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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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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外

吃完午飯之後,許晨音去了書房。她在桌前坐了很久,再三猶豫之後終於還是查了跟無聲島有關的信息。不管怎樣,總該去面對的。

外界對於無聲島的報道完全失真。最早的報道是許晨音越獄第二天的早上,所有的消息都把發生的爆炸定義為“不明爆炸”,沒人知道那島上關著的全部是哨兵向導。

許晨音一條條翻看過去,翻了許久,才終於翻到一條提到哨兵向導還有結合熱的消息。消息是兩天前發布的,來源是一個普通人。這個人懂得也不多,只是在眾多討論中提了一嘴:“我認識的一個哨兵就關在那個島上,不知道出沒出意外。”

這條動態下面回覆很少,且都跟無聲島無關,所有人都在猜測爆炸對哨兵會有怎樣的影響。

火光、聲響、熱量,普通人在下面猜得熱火朝天,所有因素都在考慮範圍之內,大家的註意力全都不在爆炸本身上。許晨音嘆了口氣。她覺得消息應該是被控制了,否則不可能真的一點跟哨向有關的猜測都沒有的。

至於這事的幕後主使是誰,不言而喻。

許晨音從這個帖子中退出去,開始去查跟無聲島有關的其他消息。

根據官方的報道來看,無聲島的爆炸只是一次普通的燃氣爆炸。造成了不小的傷亡,但也有幸存者,而且幸存者還在島上。目前,島上的狀況已經被穩定下來了。至於監獄裏囚犯的身份,以及死在爆炸中的“看客”,則完全沒有被提起。

這個結果許晨音料到了,但料到歸料到,當真的看到一條跟“看客”有關的消息都沒有的時候,她還是吃驚。那些看客人人非富即貴,這得是下了多少工夫,才能把那麽大的事給壓下去?許晨音簡直想給魏家的本事鼓掌。

查了半天,許晨音決定再幫遲厲一把,她提醒遲厲,關註一下最近有那些大人物家死人了,再關註一下那些人死前的行蹤,說不定會有新的發現。

借著葵林日報的資源,查出這些消息應該不難。遲厲這人並不是傻子,肯定能弄清楚這些事情背後的聯系。

“你真的沒去過監獄嗎?”遲厲又發來了疑問。

許晨音想了想,回道:“我去過監獄,但我不是罪犯。去過監獄的這件事對我來說是一件非常恥辱的事情,我不想告訴你我去監獄幹了什麽,你想知道的話就自己去查吧。”

“你不是罪犯,那你去監獄做什麽?還有別人跟你一起去嗎?”遲厲問。

許晨音繼續編道:“我們都是很多人一起去的。我只能跟你講到這裏了,你不要再問了。”

回完,許晨音就把手機放在了一邊。如果不出意外,遲厲會查到跟看客有關的事情,並且還有可能把許晨音也當做其中的一員。為了不露餡,許晨音得去了解這些人。

許晨音抱著膝蓋坐在椅子裏,手指輕輕敲著身前桌面。許晨音一個看客都不認識,這時候要她去查那些看客的身份有些難度。思來想去,依舊不知道該從哪裏入手。楞了半天之後,她把腳從椅子上放了下去,然後坐直了身體。

她想到了那天要在鬥獸場上挑戰自己的小哨兵。年紀小、愛咋呼,這樣的小孩去做一件“大事”之前多半會在社交平臺上發些什麽。就算這個小孩不發,也會有別的人發。

許晨音對計算機了解得少,只能用最笨的辦法,用自己的眼睛一條條地找。這個過程比她想得要容易地多,或者說,那些看客比她想得要肆無忌憚得多。她沒搜幾次就找到了兩個發過“去海島看比賽”的賬號。

從這兩個賬號入手,許晨音看了跟這些人互動過的人,找到了他們的家人朋友。然後還順藤摸瓜地找到了那天要向自己挑戰的小哨兵的賬號。

那個小哨兵已經在爆炸中死了,他的最新一條動態是別人代發的告別文字。看內容,發動態的應該是孩子的媽媽。媽媽發說的文字非常含蓄,外人看不出孩子到底是死了還是出遠門了。許晨音用自己的賬號關註了這個孩子的賬號,然後給他留了一條評論:“逝者安息。”

這條評論很快就得到了回覆,孩子的媽媽沒有直接在評論下面回覆,而是給許晨音發了私信。她問許晨音,為什麽要發這樣的評論,是不是她們家也遇到了什麽事。

許晨音不想騙這個痛失所愛的女人,直接把遲厲的主頁連接給了這個母親。並回覆道:“我知道你現在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你的遭遇,這個記者目前在查這件事,他應該會為你發聲的。如果他不願意,你多勸勸他。最好是跟有同樣遭遇的人一起去勸這個記者。”

許晨音想,這個人應該會比自己更有說服力的。接下來的事情,完全可以由真實的受害者完成。

發完消息之後,許晨音就合起眼睛靠在了椅背上。她已經在書房裏坐了大半天,這種最原始的搜索辦法真的非常耗費體力,此時此刻,她的眼球十分刺痛,只想好好閉一會兒。

這個母親回覆得那麽迅速,這幾天她說不定一直在守著孩子的主頁。孩子對於母親來說永遠是弱點,她絕不甘心讓自己的孩子這麽悄無聲息地死去。

許晨音相信,這些被強行捂住嘴的人心中肯定十分不甘,魏家能捂住他們一時,但沒辦法讓他們永遠閉嘴。能去看那種比賽的人都不是一般人,收買或者壓制這類人所要付出的代價也絕對不簡單,如果真的能把這些被迫閉嘴的人挑動起來,魏家肯定會嚴重受挫。

休息了一會兒,眼球的不適慢慢消退,許晨音又一次看向了屏幕。她看著屏幕發了會兒呆,然後搜了林奕文跟魏惜良的信息。

林奕文的賬號看著非常無聊,所有動態都是一股官方腔調,看起來是經過精心經營的。魏惜良的賬號非常的新,只用了短短半年,發言同樣嚴謹。

兩人都被包裝成了門面,一個代表了林家的療養院,另一個則是他父親的好兒子,滿主頁都是自吹自擂的場面話,許晨音看了三條就有點看不下去了。

沒等她繼續往下翻,新的消息提示就來了,是那個母親的。

“我跟你說的那個記者聯系了,他說他會幫助我們,你確定這個人可信嗎?”那人問。

許晨音不能保證遲厲的為人,於是只能回:“你應該相信你自己。你們這些受害者如果團結起來,魏家也奈何不了你們,你們要相信你們自己的實力。而且,魏家不是無所不能的,你們不要怕。”

回完之後,許晨音就關了電腦回了客廳。此時一天又過去了,窗外的路燈開始亮了起來,路上的車也多了起來,熙熙攘攘的,非常有生活的氣息。

許晨音從李新的零食存貨裏拿了一盒酸奶,趴在陽臺上,一面看落日餘暉下的街景一面吃。窗外的世界跟許晨音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,那些人衣著光鮮的人生活在安穩的環境裏,他們中的大部分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撥人被別人完全控制,需要靠自相殘殺來給別人逗樂。

但也許要不了幾天,這些人就會知道這件非人的事情的存在,許晨音有些期待這些人的反應。當然,她也知道,這些人也有可能根本不在乎。

許晨音在陽臺趴了沒一會兒,那橘紅的餘暉就全都消散了,天地間變得灰蒙蒙的。今天似乎還要下雨,空氣非常潮濕,風吹在人身上潮潮的、涼涼的,非常不舒服。許晨音打了個寒顫,端著沒吃完的酸奶回到了屋裏,鎖好了陽臺的落地窗。

她回到客廳坐下,癱在沙發上小口地喝酸奶。就在她舀起最後一勺的時候,門鎖突然發出了響聲,有人在按密碼!

許晨音整個人都精神了,扔下酸奶,打開了可視門鈴上。外面站著的人許晨音認識,是秦止戈!

秦止戈為什麽會提前回來?許晨音心裏有些不安,對眼前這人的身份產生了懷疑。她皺眉看著屏幕裏的人,那人已經按完了最後一位密碼,門就要開了。他直視了一下門鈴,沖許晨音笑了一下。

“遇到了一點麻煩,我就提前回來了。”他說。

許晨音往後退了一步,讓他開了門。

在見到許晨音的新容貌之後,秦止戈並沒有太驚訝。他進門,換鞋,然後去了洗手間,一套動作非常熟練,看起來對這個公寓已經非常了解了。

幾分鐘後,秦止戈從洗手間出來,徑直去了廚房,然後打開了冰箱。

“家裏有現成能吃的東西嗎?”他看著冰箱問許晨音。

許晨音從頭到尾都站在門邊,一動都沒動,被秦止戈問話之後她才終於反應過來。

“有點零食。”許晨音說。

“零食在哪兒呢?”秦止戈關上了冰箱門。

許晨音走到壁櫥邊,打開了壁櫥門,“你自己挑?”

“我就知道李新肯定會藏零食的。”秦止戈走過去,非常不見外地清空了李新的庫存。

“你這麽餓嗎?要不趁著時間還來得及,點一下晚餐吧。”許晨音對秦止戈道。

“也行。”秦止戈四下看了看,似乎在找什麽東西。許晨音連忙把客廳餐桌上的平板遞給秦止戈,秦止戈笑著接下,然後刷刷刷把菜單點了個遍。

那點菜的架勢有些嚇到了許晨音,她忍不住勸秦止戈:“點這麽多會不會浪費,我們就兩個人。”

“我點的是我自己的量,你要吃的話就自己選。”秦止戈把平板遞了回去。

許晨音楞楞地伸出手,接過平板看起了菜單,然後選中了一份煎餃。在她準備點下確認下單的時候她突然回過神來,自己這是在幹嘛?怎麽真的選上晚飯了?

許晨音放下了平板,看向了沙發上那個大快朵頤的秦止戈。“你怎麽提前回來了?聽李新說,你要等一個多月才能到呢。”她問。

秦止戈擡頭看了她一眼,“因為遇到了點意外啊,我不是跟你說了?李新應該已經去首都了吧?我明天也得過去了。”

“這事也太急了。”許晨音嘆道。

“怎麽了?”秦止戈擡頭看向許晨音,“有意見?”

“也不是。”許晨音咕噥著說。她心裏是希望秦止戈過幾天再回來的,最好是在魏家的事結束之後再回來。

秦止戈把一包薯片的殘渣倒進嘴裏,然後把包裝袋揉了揉扔給了清潔機器人。“你不希望我這麽早回來?”他問許晨音。

“我……”

“別騙我哦,你用這個公寓裏的網絡做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的。”秦止戈說著打開了一包“怪味豆”。

許晨音看清了那袋豆子的包裝,想攔住秦止戈,結果已經遲了。秦止戈動作太快,一口就把那袋“芥末汽水味”的豆子吃下了三分之一。然後,他的臉就立刻黑了下去。

秦止戈強迫自己把豆子咽了下去,然後紅著眼睛看向許晨音:“你們口味這麽刺激的嗎?”

許晨音尷尬地笑了笑,“這……我們就買了那一袋,然後被你吃到了。”

秦止戈非常嫌棄地把剩餘的豆子封嚴實,“應該是李新買的吧,等他回來了,讓他一口吃完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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